貓奴 ｜ 高天佑【新聞點評】借人頭一用 穩經濟為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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港股剛進入2024年就連開兩鋪細，騰訊（0700.HK）則逆市反彈兼收復300元大關。事緣上月底，國家新聞出版署（簡稱版署）發布「網遊新規」，拖累以騰訊為首的網遊股集體暴瀉。不過，當局很快出手「補鑊」，暗示將會「減辣」；同時相關負責人據報遭免職，疑似被「借人頭一用」。官媒《學習時報》周二還在頭版發文，強調要讓平台經濟「容錯糾錯」、避免「監管過嚴」。當局罕有地「動真格」安撫市場，今年的經濟政策方針逐漸明確，最重要是「休養生息」四字。
版署推新規 釀網遊股災
話說版署於去年12月22日發布《網路遊戲管理辦法（草案徵求意見稿）》，共有64項條文，被視為相當之「辣」，包括要求所有網絡遊戲「設置使用者充值限額」（第17條），並「不得設置強制對戰」，以及「不得設置每日登錄、首次充值、連續充值等誘導性獎勵」（第18條）。業界人士普遍認為這些規定對網遊「管得太嚴」，勢必重創網遊公司收入，甚至撼動其商業模式，特別是中小型網遊商恐會大批倒閉。
結果，網遊股板塊當日應聲崩盤，騰訊、網易（9999.HK）、中手遊（0302.HK）分別急瀉12.35%、24.6%、16.78%，合計蒸發逾5000億元市值。
更要命的是，這事件令投資者擔心「A4紙監管」捲土重來，繼教培、網遊後，任何行業都可能隨時被一紙公文扼殺生存空間，原已疲弱的經濟信心加倍受挫。
惟本欄當時在〈千言萬語不如一紙文件〉一文已經指出，這場風波或屬管理混亂引致的「意外」（網遊監管原由文化部負責，但近期職能改組，由版署接棒，推出「網遊新規」屬2023年KPI之一，或因步伐過急未做好統籌諮詢），當局倘能趁機撥亂反正、堅持「先立後破」，不排除「壞事可以變好事」，反而有助於提振市場信心。
暗示會撤辣 高官遭免職
果不其然，當局真的迅速「補鑊」。先是版署在官網刊登新聞稿，強調相關文件正在「向社會公開徵求意見」，尤其是業界針對第17、18條內容「提出的關切和意見」，該部門定必認真研究、進一步修改完善，言下之意暗示會「減辣」甚至「撤辣」。
此外，路透引述消息人士報道，中宣部出版局局長馮士新上周被免職，皆因中宣部和版署屬於「一個機構，兩塊牌子」，而出版局恰好負責網遊監管，所以馮士新可能是「孭鑊」下台。畢竟中央金融穩定發展委員會早已明確要求，各部門若推出「對資本市場產生重大影響的政策」，「應事先與金融管理部門協調，保持政策預期的穩定和一致性」；去年底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亦強調，今年經濟工作重點為「先立後破」，「多出有利於穩預期、穩增長、穩就業的政策」，並須「把非經濟性政策納入宏觀政策取向一致性評估，強化政策統籌，確保同向發力」。
及至本周二，官媒《學習時報》在頭版發文，題為〈加快健全促進平台經濟規範健康發展的容錯糾錯機制〉，直指平台經濟已成為中國經濟社會運行與產業創新發展的重要載體，關乎全球競爭格局，其意義「已經超越行業本身」，故有必要「建立完善政府包容審慎的投資和監管規則……逐步消除監管不到位和監管過於嚴格的鐘擺式弊病，以此釋放平台企業成長空間」。
該文強調，各部門須「把控監管力度，實施中立性監管，重視和尊重平台自治的合理性、必要性」，「謹慎使用行政處罰和停歇業等執法措施」，以及「充分聽取各方意見，尤其是行政相對人意見，避免影響、中斷平台企業正常經營活動，防範政策疊加導致非預期風險」。
密集式安撫 挽市場信心
換句話說，在短短兩星期內，內地當局密集式安撫市場，堪稱罕見。難怪騰訊近日逆勢反彈，昨日剛收復300元大關，已接近「網遊新規」出台前水平。
事實上，儘管內地政府自2022年起不斷強調支持民營經濟、重振市場信心，但各界經歷此前幾年「鐵拳」監管風暴，已產生PTSD創傷後遺症，對於政府的和顏悅色將信將疑，深怕再次「中伏」。
可是經過「網遊新規」一役，當局迅速採取實際行動糾正方向，甚至可能有高官「人頭落地」，相信有助取信於市場。講到底，隨着國外國內形勢丕變，中央政府短期內該有誠意振興經濟，由「強監管」轉為「寬監管」；但轄下各部委往往基於路徑依賴，許多時「慢半拍」未跟得上轉變，搞出個大頭佛。
就像三國時代曹操面對兵糧短缺，向糧官「借人頭一用」，成功穩住軍心。在「網遊新規」事件後，其他部委負責人為保烏紗，在推出對市場產生重大影響的政策之前，應會三思而後行，最起碼先跟金融管理部門協調，確保宏觀政策一致性。由此角度看，至少在2024年之內，中國經濟政策若繼續維持「休養生息」方針，市場將會逐漸「收到」及相信這個訊息，再加上美國利率見頂，中港股市今年有機會走出修復行情。
